<不捨...(5)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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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吧...五月二十七日...
是我這輩子最難過的一天...
父親在我們兄弟及姐姐和媽媽眼前.....
走了...
他闔不上眼睛..嘴也無法合上...
是痛苦嗎?....
還是覺得他這一生過的很不精采...?
是覺得不甘心捨下我們?
還是有什麼事要交代給我們知道呢?
前一晚..我一直不敢闔眼休息...
因醫生說他血氧濃度有不正常的下降...
我媽媽還跟我們說在早上時
爸爸說要拿兩千元放口袋還要一百一百的..
說是以後買東西會比較好用...
前一天沒睡的我還開玩笑地跟爸爸說要不然放五千好了..
爸爸點頭說:"好!" .....我根本不知道那錢是要當"身後錢"...
之後爸爸一下午的昏睡之間還嘗試著把所有管子拔掉..
還寫一些我們不懂的話...
一直到深夜醫生來病房門口跟媽媽說...
"要多注意一下我爸爸,因血濃度變低不穩定.."
想不到...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..
大家都睡著了..
我和姐姐都睡不著...
直到早上約7點多時...
姐姐發現爸爸呼吸停止了...
呼吸器怎麼沒叫了咧...不是停止會有"嗶"聲嘛?
爸爸的血氧調節器怎也不動了...
我趕快請醫生及護士趕快來急救~
想不到...媽..哭泣著說..

"讓爸爸好好走...已經六年了...
他從921那一年得病到現在都沒有一天好好休息過...

就讓他好好休息吧..."

霎那間~ 我眼淚很不聽話的撲簌不止地流了下來......
媽媽..姐姐..哥哥..和我都哭跪了下來...
為什麼..老天這麼不公平...
爸爸你才55歲啊...我還要幫你慶生的說...
你明明答應我要穿著我買給你的毛線帽及圍巾要陪我們過聖誕節的ㄚ...
我知道..以前都是我不孝..小學害你到學校在訓導處被老師說我的罪行...
中學打架鬧事也是你到學校幫我擦屁股...
高中夜校打工出事也是你到公司幫我出面擺平...
大學...是我唯一讓你覺得欣慰驕傲的
出社會後有什麼問題你都會給我意見
甚至我晚班睡到中午時~你會便當買好叫我起床吃飯..
買衣服有剛好穿不下的..會給我穿(我知道你是故意買小號的)
有一次看著電視說我運勢不好~要帶金銀合併的尾戒可以改運...
隔天..你就買了一只金銀戒給我戴在手上......
是啊~這就是我最疼我的老爸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
看著醫生與護士靜靜的在旁收拾醫療器具...
媽媽拿出他之前最喜歡的西裝衣褲和鞋子出來..
我和姐姐拿毛巾幫爸爸擦拭身體..
摸著爸爸溫冷的身軀.. 心好痛...
好不捨... 好不捨...
經過護士的幫忙.. 爸爸變的好帥氣..
好像要去喝喜酒般...
但是臉上卻一點表情都沒有...
像是帶著遺憾似的...

過了一會兒..伯父及姑姑都趕到了...
媽媽與他們研究如何處理爸爸的後事...
我們兄弟三人只能默默的待在爸爸身旁...
只是不知為何我眼框的淚水一直止不住...

等了許久..榮總附設的殯葬業者才趕至幫我們處理..
他們推來一部冰冷的鐵床...將爸爸移至上面..
媽媽一直哭著要幫爸爸放枕頭和蓋棉被才安心...
就這樣..

爸爸移送到榮總後館的靈堂暨冷凍室..因等等要舉行安靈儀式...

在推出病房的每一步..好沉重..好不甘心...心好痛好難過.....
一直推至定點...看著親戚漸漸越來越多...
眼淚就一直似雨不停地流下..像是被他們在指責般...
我們家每個人有多不捨得爸爸離開人世你們知道嘛?!
你們呢~有幾個人來看過我爸?
有誰來問過我們說:"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說,我們能幫的盡量幫!"
有嗎?!! 沒有半個人...

想不到我爸生前那些所謂的兄弟姊妹及麻吉是這樣的對我們...
難怪爸爸臨終前的某一天有用紙筆寫過一句話~

"以後一定要出人頭地!別讓親戚們看笑話!!!"

那些親戚以前有困難的時候~我們都幫過忙耶...也曾借過錢給他們耶....
一堆爛人!!!!!!!!!!!!!!!現在你們環境好了..有想到過幫忙或還錢給我們嘛?!
有想要我們現在我爸生病打電話給你們求助幫忙看護時..主動來幫忙嘛?!!!!
這些林林總總所謂的"人情債"是你們欠我們的耶.......難怪媽媽都說算了...
想不到用人情與金錢看清一些親戚朋友要花費數十年的光陰啊.......
真是令我寒心徹骨到極點...
你們這些平常喊沒錢的叔叔伯伯~

家中的兒女沒錢孝敬你們嗎?個性又好到哪裡去ㄚ?!
笑我們家環境怎樣怎樣~兄弟姊妹個性如何如何?
是啊!我爸爸是排家族的第五個長孫(父親共有九位兄弟姊妹)
分到的財產是沒有你們多!也沒有與你們搶房爭地!
因我爸是從我未出生時拉三輪車賣冰~之後在我小學時在市集內賣麵~
媽媽則是從我小學至大學之間在市場裡辛勞地賣衣服~

爸爸還在夜市內兼賣粉圓~
這樣一手含辛茹苦不問回報地把我們三個兒女養育成長,

供給我們最好的生活學習環境!
所以姐姐從小念書常拿第一名常得學校獎狀與獎學金!
大學畢業還出國拿碩士博士雙學位!回來之後在華通電子當主管~
之後還被台積電挖去當經理職位一直到現在~
我和哥哥雖然不像姊姊那麼會念書~但我哥哥也在我推助之下~

曾在電視台做過攝影師與節目執行~
還跟過知名導演林福地拍過連續劇~

之後去大陸的百貨公司學做服裝批發的生意
只是哥哥那時遇人不淑,衣服與店面被人設計後...

才從大陸回台繼承父親的彩券行!
但是在爸爸過世後~北銀竟立即來撤營利執照...

北銀是他媽的什麼東西ㄚ...ㄍㄢˋ
知道嘛? 在我爸還住院時..

還得給他們請假住院單來證明他只是不方便在店裡耶!!!!!!!
(因為北銀說,營利事業登記證是掛我爸的名字所以一定要在店內)
有時真的來不及給住院證明北銀還不相信呢~~~~

我操北銀他媽的濫彩券行咧!!!!!
我爸因病住院的這段時間不在店內..
北銀業務還懷疑我爸已經過世還繼續營業咧..(因人在店在..)
難怪我爸過世第一個禮拜就來拆機器!!!!!ㄍㄢˋ

算了...不想說這爛銀行了..浪費我力氣打字..

看著誦經的師傅進入醫院後方靈堂的小房間內超度安靈...
眼淚又決提了許久...
直到誦經完畢..準備要進冷凍庫時..爸爸的嘴還是很難合上...
到底是怎麼了啊?!眾人都說可能有甚麼人還沒見到..
於是..等阿姨最後趕到時..難過痛哭地在爸爸耳畔說了一些話後..
爸爸的嘴合上了...終於合上了...安心地一臉祥慈的走了.........
媽媽哭的更大聲了...姐姐與我也再次淚流潰堤...
哥哥到底是怎麼了呢..?為何從爸爸斷氣到冷凍庫這裡了...一滴淚都沒看到..?
是因為當初在大陸做生意時爸爸不准你娶大陸新娘氣到現在嘛???!
是因為你大陸回來後喪志一直抽菸喝酒爸爸每天唸你嘛??!!
要不是我幫你介紹電視台工作,看你能有今天嗎?!??!
唉~~~不管如何..我也不想知道了...
而那些所謂的"親戚"... 只想送一連串的*&%$#@!!!!!

姐姐呢~在竹科一禮拜回來一次..

哥哥沒有彩券行後現在在貿易公司中當主管...
媽媽呢..

之前是因我在電視台上晚班,哥哥也忙到七早八晚的,姊姊又不住在家裡!
所以常常一個人在家陪我們養的老狗"啾啾"(可卡)
但現在連"啾啾"也去陪爸爸了...(啾啾於94年11月20日過世)
媽媽有時一個人吃飯打掃..一個人看電視..

我有時看到覺得好不捨..好難過..好傷心..
她身體也不是很好..所以家中該做的家事我一定幫忙去做!
因為我很怕再有一個我最愛的人從我眼中離去...
雖我有時真的覺得不知該如何讓媽媽開心讓她走出陰霾...
但是我一定會去做到我應盡的孝道與協助幫忙做家事..
再累再辛苦也不會再讓媽媽傷心難過...

我最想念最愛的爸爸...
你在天上與"啾啾"一定要保佑我們全家每個人都健健康康幸福平安和樂融融喔...
而也希望你在天堂裡能夠萬事吉祥安康平順一切如意喔!
感謝您把我養育這麼大~讓我在人世間磨練茁壯~學識豐富地在社會中發光發熱!
我在我有生之年一定會好好地出人頭地~闖出一番事業!
並且會好好地孝順媽媽~照顧好媽媽!爸爸有空也要回來看我們喔!
因為不管有幾輩子~我一定還要當你最聽話最貼心最孝順的寶貝兒子...^_T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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